“那你是后悔当初救治了小小吗？认为周其当初不该找你？”周老看着自责懊恼的林厉也不鼓励安慰，只是这么问他，鼓励安慰都是没用的，还不如问点实际的问题。
“当然不后悔了！”林厉没有犹豫地回答，这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后悔的，不论问所少次，他的答案都不会变，但也只是前半个问题的回答，后半个问题的答案确实是那样的：“当时我经验少没信心没把握，也确实认为周其不该找我，建议过他找更有经验资历更深的医生，跟他说我可以暂时稳住汲言的情况联系其他医生，主治医生我真的胜任不了。如果当时不是由我当汲言的主治医生，也许会是不同的结果。”他是医生，治病救人当然不会后悔了，可他医治不当也是事实，当时他真的不认为自己能够胜任主治医生。
即使他治好了那小丫头的伤，可若是严格来说的话，其实他这算是医疗事故了。
“倒也没错。”周老认同道。
郗蓁微微愣了愣，她都已经不怨怪林厉了，面对这么自责懊恼的林厉，按照通常的情况应该是鼓励安慰才是，可外公他老人家没有反倒是认同了，这对林厉来说可是更大的打击啊。
林厉也微微愣了愣，老爷子这是什么招数？不该是鼓励安慰他吗？居然也认同了他的话，认同了的话就是也觉得当初不该找他而是找更靠谱的医生了。
周老完全没理会他们俩的神情反应，不紧不慢地继续说：“换个医生或许会有不同的结果，只不过结果是更好还是更坏就说不准了，也许会更好，但也许会更加糟糕。这种没有发生存在过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兴许小小就救不过来了也说不定，毕竟她当时的情况是真的很糟糕，在治疗过程中治疗方案用药这些也许你不够果断有犹豫，但对于她当时的情况判断你却是非常确定的。换个经验丰富资历深的医生或许能够不让小小受那么多罪也不会留下这么严重的后遗症，可在医学上从来就没有只要是经验丰富资历深的医生就一定能够治好病人没有患者死亡的说法准则，所以谁也没法保证换个经验丰富资历深的医生就一定能够治好小小的伤，说不准小小可能都没法救活。当时你虽然是主治医生，但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医生不是吗？整个治疗团队里其他几个医生都是经验较丰富并且资历深的，他们当时是什么心态你还记得吗？”安慰鼓励并不管用，在他这老头子看来还是实际些让这孩子自己想通的好，只不过需要他这个老头子点一点罢了，他这个老头子也不介意做这样的事，并且也真的认为当初若是换了医生未必会是好事，当时汲丫头的状况实在太过糟糕，根本没人敢说自己有信心把握，最多就只是尽力地尝试，所以他不认为换了医生会比林厉这孩子好到哪儿去。
老爷子的话让陷入惭愧懊恼的林厉回想起当时的状况，醒悟一般回答：“他们说能够救活病人的几率太低了，每个人都抱着希望不大的心态。”正如老爷子所说，他们的经验都比自己丰富，资历也比自己深，可他们却都抱着没有什么希望的心态，不是因为他们不是主治医生所以不尽力没有责任心，而是以他们的经验判断当时那小丫头的情况希望不大所以都不是很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