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庄稼枯萎了。
第二天有人死了。
某位足不出户就尽知天下事，并将其写到日记里的作家有一句话是说对了。时代的一粒灰尘落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就是一座大山。
是的，至少这句话某名为方实为球的作家说的没错。
当时代的尘埃落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的时候都可能是一座无法承受得住的大山。
村子里的决定或许是正确的，也是无奈的。在面对这种具有传染性的稻瘟病的时候采取对已经无法挽救的农田进行无害化处理以防止温病的蔓延确实是一个手段。
可对于那片农田的所有者来和耕种者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对于农田的所有者那个小地主来说这是很大一笔损失，而对于租地的佃农来说这更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以小农经济为主的封建时代抗风险能力可是很差的。
或许那个小地主还有点抗风险能力。
可是那个佃农绝对没有。
他所面临的事情就是要么全家被饿死，要么全家死在逃难的路上。毁掉的是一片农田，或许保全了更多的农作物，但对于这个佃农来说毁掉的是他活着的希望。
辛苦的劳作换来的是彻头彻尾的绝收。
除过绝望剩下的什么都没有。
呆毛王不知道这个佃农全家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绝望情绪之下自杀的，但是摆在她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现实。
这个佃农死绝户了。
一家五口，整整齐齐的都躺在土里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芽衣看着那一个个新竖起来的坟堆说：“他们为什么会这样选择？他们为什么...”
芽衣想不明白，更是想不通。
没有经历，也对这个时代没有更充分的认知。
她实在无法明白这个家人的选择。
呆毛王也没有经历过，但至少她看过一些历史书和相关的影视作品。虽然不能很全面的了解这个时代，但至少还是能窥探到一些。
“没有为什么。”呆毛王摇摇头说：“就是活不下去了。”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保护农民的法律和福利。”
“你以为他会像是我们那个时代的农民。”呆毛王叹气的说：“遇到这种天灾人祸有政府出来发放救济粮，有保险公司赔付，有最低生活保障的钱，甚至可以免去各种赋税么？”
“或许会有点救济粮但层层盘剥下来到了这些人手里也已经所剩无几。”
“一斤糠两斤观音土说不定都是一顿美食儿了。”
“要是在征收一些赋税，那就更没有活路了。”
“这怎么可能？”芽衣有点天真的说：“发生了这种事情还要征税？”
“怎么不可能？”呆毛王嘲讽的说：“这个时代政府的下限就是个无底洞，什么毁三观的事情都有可能干出来。”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接下来还有更多。”
“我们就这样看着么？”芽衣有点急切甚至有点无力的问道：“什么事情都不做么？”
“那我们能做到什么？”呆毛王反问道。
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开始发生。当稻瘟病爆发的时候呆毛王就意识到了这是多米诺骨牌倒下的第一块。